编辑：刘东 文：张莉华

展览走向大尺幅，跨媒介跨领域成为新可能

20 世纪 80 年代，随着图文杂志的没落，新闻报道类摄影的力量及社会地位有所下滑。许多重要的艺术机构开始举办探讨摄影新风潮的展览。摄影从现代主义进入后现代主义摄影时期。这个时期的摄影特质与过往大不相同。之前约翰·萨考斯基曾定义现代主义摄影为“取”而非“造”像，但到了后现代主义时期，当时的思潮认为任何事物都是“建构”出来的。加上摄影冲印技术的出现，后现代主义的摄影作品以大尺幅、色彩、混合媒材为特质，运用寓言、编导、挪用等各种高度人为或漫不经心的创作手法，使摄影走向更为主观内在的表达。

1.“迈向更大图景”（Towards a Bigger Picture）展览海报

1988 年11 月 30 日至 1989 年 1 月15 日，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在该馆的柯尔厅（Cole Wing）设立了专门的摄影展览空间，并举行“迈向更大图景”（Towards a Bigger Picture）展览。除了彩色冲印和更大的尺幅之外，这些展览的作品也呈现出风格多样性、社会多元化的特点。《光圈》杂志在其展览专刊中提到，“今天英国摄影的丰富结构是由不同年龄段的摄影师各自表达出的 100 个观点编织而成的。他们的表达与英国社会生活的多样性和活力相匹配。这些摄影师从战后英国摄影传统中汲取灵感，同时借鉴了艺术界的戏剧感与丰富多样的呈现方式。”在这些作品中，景观不再仅仅是田园诗篇，而是以更具思考的眼光，结合了物理美与社会用途，将其描绘为一种社会文化结构的一部分。正如策展人马克·霍沃斯·布斯提出的，这些丰富创新的大尺幅作品中反映了英国社会不断变化的现实，诸如对性别、种族和阶级等充满争议的话题。展览纳入了黑人及女性主义摄影师的作品，这是继 1983 年现代艺术博物馆推出由约翰·萨考夫斯基策展的“当代摄影之大图 像”（Big Pictures by Contemporary Photographers）（1983 年 4 月 13日-1983 年 6 月 28 日）之后，又一个以大尺幅为特质的大型展览。1992 年 5 月14 日-1992 年 8 月 9 日，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了“不只是照片”（More than One Photography）展览，此次展览由博物馆的绘画、雕塑、素描、建筑和设计、印刷与插图书籍以及图书馆六个部门联动，通过约 60 幅作品探索摄影在当代艺术中的不同作用。参展作品均在 1980年以后创作。策展人彼得·加拉西（Peter Galassi）说，摄影对广大艺术家的吸引力在于这种媒介“如变色龙般的多功能性：它易于模仿、记录、放大、缩小、组合、复制和同化”。他认为，通过拥抱这种多功能性，摄影摆脱了关于真实性的旧定义，反而滋养出通往各种真实的途径与能力。

这几个展览打破了现代主义的框架，将摄影作为一种艺术创作与表达的手段，为摄影赋予更多的可能与更大的空间。

高端市场为摄影背书，推升摄影作品的价格

1989 年，为庆祝摄影发明 150 周年，催生出一系列以摄影为主的重要活动，在艺术界具有名望的艺术机构均向摄影敞开了大门。全球最为知名的巴塞尔艺术展专设展区提供给“国际摄影艺术经纪人协会”中的 16 间画廊。这些参展的画廊代表了当时摄影艺术经纪人的主流，他们能够参与巴塞尔艺术展无疑是给予了业界极大的鼓舞。伦敦皇家学院则举办了“摄影艺术的诞生”（The Art of Photography），该展览汇集了世界各地 66 个私人与公共收藏机构的作品，分 15 个章节展出了 96 位摄影师的作品。巴黎蓬皮杜中心举办了名为“一种艺术的诞生”的展览（L’Invention d'unart）。苏格兰的 Fotofeis 摄影艺术节也于这一年创办。艺术摄影的交易因这些重要的举措而受益。20 世纪 90 年代后，欧美各大城市纷纷成立商业摄影画廊，摄影作品在其他画廊的作品中所占的比例也得以大幅提升。在成熟的绘画与版画市场基础之上，艺术摄影的评鉴标准也得以建立，即关注作者主观性与原创性、作品的稀有度以及创作者生命及内在世界的重要性等几个方面。

2.“当代摄影之大图像”（Big Pictures by Contemporary Photographers）展览现场

3.“不只是照片”（More than One Photography）展览现场

4.《法国卡罗版的艺术》（The Art of French Calotype）摄影画册，1845-1870

20 世纪 90 年代的摄影收藏市场繁荣且丰富，价格与市场信心上扬。随着博物馆与摄影部门的扩增，各大展览空间对于艺术摄影的关注，以摄影为创作手段的艺术家受到鼓励，将博物馆空间想象成他们作品展示的主要场域。他们创作的作品多以大得惊人的尺幅呈现，价格比非摄影的当代艺术低一些，但远高于传统摄影作品的价格，作品开始出现高中低不同阶层的构成。

当然，这一繁荣景象绝不独属于当代摄影。1983 年，在普林斯顿大学美术馆举办的“法国卡罗版的艺术”（The Art of French Calotype）展览，即将作者意识（authorship）、整体作品（oeuvre）和创作意图（intention）等艺术史的概念注入到 19 世纪的影像中。此次展览的展览图册由美国艺术史学家尤金尼雅·詹尼斯与法国收藏家安德烈·詹姆斯合作制作，他们把此次展出的作品作为 19 世纪最为优秀的法国摄影作品推荐给观众。这些举措使得 19 世纪的影像再次进入博物馆，进入当代摄影艺术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