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的风花雪月
《大理文化》杂志 2008年2期
作者：涂雪夫
一
大理，作为“南方丝绸之路”上的一颗明珠，以较早进入了人类文明时代而蜚声于世。我国著名大旅行家徐霞客游历了大半个中国，在大理流连的时间就长达半年之久。他描述大理的日记就占整部《徐霞客游记》的六分之一，由此可见大理的自然人文景观的无比吸引力。
有一副对联这样描绘大理：下关风，上关花，下关风吹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洱海月照苍山雪。横批为“风花雪月”。
大理上关镇一片开阔的草甸中，到处鲜花铺地，姹紫嫣红；下关是大理州府所在地，在洱海的出水口西洱河畔。雄伟壮丽的苍山横亘在高原明珠洱海以西。苍山有十九座山峰，主峰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洱海风光秀美，水色如天。
可以说，风花雪月已经成了大理的代名词。你不妨看白族妇女的头饰，那白色的风绚丽的花洁白的雪半圆的月，无不用象征的手法详尽地诠释着他们心中的风花雪月。在他们招待客人的茶品中，除了人们熟知的三道茶，他们还把不同植物、不同汤色、不同口味的茶叶。分成风花雪月四个品种。在他们的婚姻生活中，除了固定的一夫一妻外，还有为人们提供浪漫恋情的情人节——蝴蝶会和绕山灵等集会。据说白族人的情人节比西方人的情人节还要早很多年，可见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也不乏充满着人性和浪漫温馨的风花雪月。
二
通过一部《五朵金花》的电影，大理的苍山、洱海、蝴蝶泉、崇圣寺三塔更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富有魅力的大理，早已成为人们向往的旅游天堂。
从丽江到大理，乘车也就是四五个钟头的行程。在丽江组团，我们一行八人，其中，有一对来自都江堰的年轻夫妇，20多岁，小伙子长得英俊潇洒，女孩子出落得非常靓丽，披肩发，窈窕的身材，白里透红的肌肤，鲜活得一掐就出水的那种美人胚子；还有一对年龄差距较大的夫妻，女的有30来岁，扎着马尾巴头发，打扮入时，男的操一口地方音很重的北方话，大约有50来岁的样子。再有就是我的朋友一家子和我这个“电灯泡”。我们乘坐的是一辆面包车，驾驶员是一位纳西人，身兼二职，既是师傅，又是去大理的兼职导游。
还没到蝴蝶泉，就见到马路两旁矗立着大型的《五朵金花》剧照，不用师傅介绍，就知道蝴蝶泉快要到了。一下车，迎接我们的是大理导游，姓杨，自称是《五朵金花》领衔主演杨丽坤的本家。杨导二十来岁，一身白族盛装，个子不高，黑黑胖胖，可在她的身上根本找不到一点杨丽坤的影子，算不上人们心目中的金花姑娘，令我们一行人有些失望。
来蝴蝶泉游玩的人很多，可谓车水马龙，人头攒动。门楼气势宏伟，正上方镶嵌着郭沫若题写的“蝴蝶泉”匾额。游人们三三两两，有的穿着白族服装，有的打着五颜六色的阳伞，踏着音乐的节拍，说说笑笑地走过一条由大理石和鹅卵石铺就的长长甬道。甬道两旁是翠绿茂盛的凤尾竹林，显得十分幽深而宁静。经过一个石牌坊，路旁的景观发生了根本变化，树木替代了凤尾竹。路两边的大树小树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荷包，寄托着人们对理想爱情生活的向往。
其实蝴蝶泉不太大，也许会令游客失望。常言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蝴蝶泉也一样，泉不在大，可它的名气可大着呢!早在三百多年前，徐霞客就在他的游记中这样写道：“蛱蝶泉之异，余闻之已久”。他所说的蛱蝶泉就是今天的蝴蝶泉。电影《五朵金花》里的主人公阿鹏、金花就是在蝴蝶泉边对歌谈情说爱的，从而演绎出一幕幕动人心魄风情万种的爱情故事。
蝴蝶泉有三绝：泉、蝶、树。
蝴蝶泉奔泻而出的泉水，是从岩缝沙层中浸透出来的，水质甘甜，清冽见底。鱼儿三五成群，自由自在地畅游在泉水之中。山影树影人影倒映池中，构成一幅幅精美绝伦的山水画。
蝴蝶泉因蝴蝶而得名。据说每到阳春三月，色彩斑斓的蝴蝶，成串成串地悬挂于横卧在蝴蝶泉上的合欢树上。蝴蝶是自然界中最受文人墨客称道的昆虫，因此在我国形成了源远流长的蝴蝶文化。从“庄周梦蝶”到“梁祝化蝶”，有关蝴蝶的典故比比皆是。宋代诗人谢逸一生写咏蝶诗逾300首。被后人称为“谢蝴蝶”。他的诗句“狂随柳絮有时见，舞人梨花何处寻”，把蝴蝶的飘逸风姿写得出神入化。徐霞客曾作了这样的描述：“还有真蝶万千，连须钩足，自树巅倒悬而下及于泉面，缤纷络绎，五色焕然。”我国当代著名诗人郭沫若1961年秋到大理游蝴蝶泉时，曾写下“蝴蝶泉头蝴蝶树，蝴蝶飞来万千数，首尾联接数公尺，自树下垂疑花序”的诗句。近几年来，由于大气的污染，生态的破坏和农药的大量施放这样的壮丽景观，游人是很难看到了。如果要看蝴蝶，也只能去蝴蝶泉公园里的蝴蝶馆。我不知道这是蝴蝶的悲哀，还是人类的悲哀!
“蝶泉之美在于绿”，这说的是蝴蝶泉的树。漫山遍野的凤尾竹、毛竹、合欢树、圣诞树、松树、柏树、棕榈树、茶树、杜鹃花等，可谓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姹紫嫣红，春色满园。
蝴蝶泉，在白族人民的心中。是一个象征忠贞爱情的泉。每年的“蝴蝶会”，四方八面的青年男女都要来到这里“丢个石头试水深”，用歌声来寻找自己的意中情人。
三
闻名遐迩的崇圣寺三塔在大理古城西北小岭峰下，也称大理三塔，与河北赵州桥西安大雁塔一样，是我国古代建筑的珍品。大理三塔背负巍峨的苍山，面向烟波浩渺的洱海，在蓝天白云下，显得更加亭亭玉立风姿绰约魅力无比。三塔因崇圣寺而得名，但三塔的名气远远超过崇圣寺。三塔位于崇圣寺内，由一大塔和两小塔组成。大塔名为千寻塔，高69米多，共有16级，是我国现存最高的唐塔之一，于南诏劝丰佑时期(公元823年－859年)所建；两小塔42米多，10级，分别位于大塔两边，建造于大理国段正严、段正兴时期(公元1108－1172年)。三塔完全不同于内地的古塔，它的级数均为偶数。内地古塔完全由奇数组成，而且内地古塔一般都是下大上小，而三塔却中间大上下小。我猜想难道这就是三塔历经上千年风吹雨打，多次大地震而不坍塌的原因吧?!三塔鼎立，气势宏伟壮观，是大理著名的胜境之一。
崇圣寺是徐霞客在《滇西游记》中所说的三塔寺和金庸在《天龙八部》里提到的天龙寺，是典型的汉唐建筑风格。红墙灰瓦，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气势宏伟，可见白族艺人的独具匠心。
据说在大理国时期，就有9个国王主动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力而禅位为僧，作了崇圣寺的住持。在佛教盛行的大理国，这里的老百姓不论贫富，家家户户都有佛堂；不论男女老少，都手不释佛珠，是故大理有妙香佛国之称。
崇圣寺里的三塔、鸿钟、雨铜观音、正道格碑和三圣金像等五件宝物，被视为镇寺之宝。徐霞客在
《滇西游记》中写道：“钟极大，径可丈余，而厚及尺，其声闻可八十里。”寺内的鸿钟，后来毁于清咸丰同治年间。现在看到的鸿钟，是北京古钟博物馆根据史料设计，由南京晨光机器厂铸造。钟高3.86米。直径2米多，重达16.25吨，是目前我国的四口大钟之一。
更富有诗意的是，三塔背后的倒影公园，一汪清澈如镜的池水，三塔娇美的身姿，树的翠绿，天的湛蓝，熙来攘往的游人，在这里交相辉映，定格成一帧帧如梦如幻的风景画。不论在阳光灿烂的白天，还是在皓月当空的夜晚，置身于斯，都会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四
古朴幽静的大理古城，东临烟波浩渺的洱海，西枕巍巍峥嵘的苍山。
走进大理古城，就像走进一条冗长的历史隧道。它神秘、幽深而厚重，它壮美、灿烂而富有魅力。古老的街道，潺潺的溪流，陈旧的驿站，斑驳的城墙，无处不在述说着它那悠悠的岁月和沧海桑田的历史变迁，人们好像又回到了一千多年前的大理古国。
走进大理古城，就像走进一个花的海洋，水的世界。兰花、杜鹃花、山茶花，争奇斗艳，姹紫嫣红，开满大街小巷；清澈的溪流，淙淙的泉水，无不都在呈现着大理的美丽与静谧。到处呈现出一派“家家流水，户户养花”，“香风扑面，芳气袭人”的古朴祥和景象。
无论你是哪个民族，还是来自何方的游子，只要走进大理古城，你就好像走进久违了的温馨家园。倘佯其中，悠哉游哉。闲适自在，使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来到大理古城，洋人街不能不去。一条洋人街，就像一条长长的红丝带，连接着大理与世界各地。虽说叫“洋人街”，但一点也不显得洋气。狭窄的街道，陈旧的街房，纯粹一条小街，给人们一种名不副实的感觉。但这条街上的酒吧、菜馆、饭店和咖啡馆，无处不充满着异国他乡的情调，洋溢着浓郁的民族风情和祥和气氛。街道两旁的茶座咖啡座，吸引着不同肤色和不同民族的游客，他们一边品尝着香茗和咖啡，一边谈天说地，讲古论今。他们相敬如宾，和睦相处，看不到一点民族种族的歧视和仇恨，在这里人们好像提前进入了理想的大同世界。导游告诉我们，有的外国游人来到大理，在这条街一住就是三五年，可见大理在外国游客眼中的无限魅力。
在大理古城，游人参观得最多的还是这里特产的大理石。在我的记忆中，北京人民大会堂、军事博物馆、北京地铁站使用的大理石，只是作为高级建筑的地板和墙面装饰，哪知道它还可以制作成花瓶、花盆、装饰画以及各式各样的小摆设，真叫游人大开眼界。你看，用大理石雕饰出来的葡萄白菜茄子南瓜等诸如此类的小玩意儿，真是玲珑剔透，珠光宝气，简直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不得不令游人拍手叫绝。你再看那根据大理石纹路制作出来的天然大理石画：或是再现“高山峡谷”与“小桥流水”：或是呈现“孤雁高飞”与“鱼翔浅底”……观之品之，你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神奇造化与无穷魅力。
五
风光明媚的洱海，同样吸引着远近游客。天一放亮，我们一行人就乘车来到了大理港。年轻漂亮的白族姑娘小伙，穿着节日盛装，吹着唢呐洞箫，敲锣打鼓，在候船大厅门口欢迎着前来观光的游人。
汽笛一声长鸣，我们乘坐的“杜鹃号”游轮缓慢起航。游轮共分四层，我们爬上顶楼，选好一个观光的最佳位置，悠闲自得地饱览着洱海(东西)两岸优美的自然风光。
清晨的洱海，雾气蒸腾，霞光初露，远山含黛，岸柳成行。星星点点的渔船，荡漾在烟波浩渺的湖面。不远处，一群穿着比基尼泳装的青年男女，正在击水畅游，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喇叭里传来播音员甜美的声音，三道茶歌舞表演就要开始了。我们缓步来到二楼表演大厅，漂亮帅气的白族姑娘小伙打起手鼓，随着欢快动听的曲子，踏着青春荡漾的舞步；服务小姐和先生分别献上三道不同口味的茶水，欢迎着远道而来的游客。
三道茶是白族人的一种古老的品茶艺术，传承至今已有很多年的历史。明朝大旅行家徐霞客来到大理，当地的僧人以三道茶热情地招待他。在他的游记中曾这样写道：“注茶为玩，初清茶，中盐茶，次蜜茶”。他老人家所说的“注茶为玩”，就是把饮茶作为一种品尝的艺术，也就是现在人们所说的茶道。
白族人的三道茶，既有清凉解暑滋阴润肺的药用价值，又能通过三种不同性味的茶水，使人产生对人生之旅的联想，并在品尝后悟出“一苦二甜三回味”的人生哲理。
游人们一边欣赏着《弦子弹到你门前》、《掐新娘》等白族歌舞，一边细细地品尝着第一道苦茶，慢慢咀嚼着第二道甜茶，静静体味着第三道回味茶，得到的是一种声色香味俱全的美好享受。
其实，人们更多的还是在欣赏舞蹈着的漂亮姑娘和帅气的小伙。你看那吹洞箫笛子的白族靓妞，青春如水，舞姿翩翩，一招一式，一个媚眼，简直令男士们神魂颠倒，物我两忘。
歌舞表演一结束，我们继续来到游船顶楼。这时，只见巍峨的苍山起伏连绵，犬齿交错。山顶乌云密布，难见山峰真容；山腰祥云朵朵，洁白如棉，好似一条舞女的飘带，舞荡在苍山十九峰之间。
洱海的天气，好似一张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阳光灿烂，白云蓝天，一会儿就黑云压顶，狂风大作，雷声轰鸣，大雨倾盆。只见甲板上的游客个个抱头鼠窜。顿作鸟兽散。
大雨过后，天空更加明净。两岸青山更加翠绿。阵阵海风徐来，凉爽舒适，把酒临风，自有一番如痴如醉飘飘欲仙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