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土名片】我的怀柔|解放战争:炮火洗礼下的怀柔县政府(文 杨子哲/口述 宋庚龙/整理 栏头署书导读:乔惠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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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炮火洗礼下的怀柔县政府

 
北京观察》杂志 2018年7期 

 

文 杨子哲/口述 宋庚龙/整理
 

1947年解放战争全面爆发,战火中的怀柔县政府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经常转移。岐庄、四渡河、六渡河、沙峪……只要一有情况,机关的20多人便跟随杨县长转移。

我叫杨子哲,1927年出生在前桥梓村。从1946年开始,我便在怀柔县人民政府工作,担任文书,负责文件印刷和文件信息的秘密传递等,这一年我19岁,能够参加革命,到县政府工作,还得感谢我的引路人封导政。

小时候我家很穷,父亲在我15岁那年就病故了,我过继给二叔杨成荫,二叔在县城一个小铁匠铺里打马掌、钉马掌,日子比我家好过。于是,我来到县城,转入怀柔文庙小学读书,后来和同村的宋显达等同学一起考入北京四中。在北京四中上了半年学,我转学到怀柔农职中学就读,由于我学习成绩好,老师都认识我、喜欢我。一天,家里来了位老乡,名字记不得了,来人说:“甭念书了,村小学正缺先生,你回村里教书吧。”就这样,我回到前桥梓小学当起了小学教师。

那时,怀柔县还处于日本的统治之下,共产党的干部经常到村里召开秘密会议。一次,在后桥梓村一户人家开会,我也参加了。散会后,主持会议的年轻干部就私下问:“这个小伙子是谁,哪村的……”当他知道我的底细后,非常高兴。随后,他三天两头来找我,开始谈天说地,后来谈国家形势,还把毛主席的《论持久战》等书送给我。一来二去,我俩就熟了。这个人就是封导政,怀柔四区的区长。后来,在封区长的推荐下,我到延庆的山里参加了培训,培训结束后,便到县政府工作了。县长叫杨磊之,这位共产党政权下的第一任怀柔县县长,只比我大五六岁。我的原名叫杨梓泽,杨子哲这个名字是杨磊之县长给我改的。原来,杨县长嫌我的名字笔划多,叫着拗口。一天,杨县长对我说:“梓泽,你这个名子不好,我看叫子哲吧,名字好听,也好写。”以后,杨县长逢人就叫我杨子哲,名字就是不想改,也得改了。

1947年解放战争全面爆发,战火中的怀柔县政府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经常转移。岐庄、四渡河、六渡河、沙峪……只要一有情况,机关的20多人便跟随杨县长转移。这张珍贵的老照片是1947年春天在六渡河村后山照的,快70年了,照片上的人大多不在了,名字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挨着我的叫王振庭,负责收发工作。还有解文彬、尹百泉、焦沛然,解文彬当时是杨磊之的秘书,尹百泉负责总务工作。

当年的怀柔县政府只有20多人,在战争年代,任务重、压力大,随时随刻都有生命危险。油印、发文只是我工作的一部分,筹粮、征兵、坚壁清野什么都干。一次,我到二区的花木村征兵,在我的动员下,这个村的民兵队长踊跃参军,全村100多个小伙子都光荣入伍,上午参军,下午就随大部队上了战场。

杨磊之县长是河北完县人,24岁担任县长,他水平高,没有架子,办事果断。1947年12月县政府转移到沙峪村,这天早上吃完饭,我和焦沛然等几个人在村边溜早,正说着话,村东头就落下了炮弹,国民党部队开始向解放区进攻,先头部队已经到八道河岭了。我们赶紧往回跑,动员大家转移。组织干事李庭芳腿脚不好,妇女干事韩瑞玉怀孕8个月,行动不便,从老乡家雇了毛驴,让他俩骑上。我们才到沙峪北沟,国民党飞机就来了,飞机翅膀擦着树梢,一边飞一边投弹扫射。杨磊之县长找到我:“子哲,北沟有一个山洞,你再找个人,赶紧把募集来的棉衣和物资藏进洞里……”

1947年,战火中的怀柔县政府工作人员合影

于是,我又叫上一个人,赶紧往北沟山洞那边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棉衣和物资藏进了洞里,随后,一路向东追赶队伍。天黑下来了,我俩走进一个村,黑咕隆咚的,辨不清方位。恰巧,县政府机关的同志都在,不大的一间屋子里挤满了人。追兵还在后边,大家讨论了一会,杨县长果断下令:赶紧出发,继续往东走。

山沟里到处都是碎石,大家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地赶路,不知走了多远的路,天快亮时,一抬头,左右的山头上都有敌人。这时敌人也发现了我们,他们判断我们既不是老百姓,也不是正规部队,于是机关枪、迫击炮一个劲地往下打,县政府全体人员眼看就要被“包饺子”了。杨县长临危不惧,迅速指挥人员往另外一条山沟里跑,毛驴受了惊吓,撒欢地跑,李庭芳、韩瑞玉从驴背上被甩出老远,大伙把毛驴逮住,让他们再骑上。经过一天一夜,大家水米没打牙,脱险后,我们从老乡家要了点小米,熬了点稀粥,饭后又加紧赶路,总算过了这一关。

1948年8月,由于在战斗中表现出色,我被调到四区任副区长,区长是王炳坤同志。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由于敌情复杂,形势严竣,衣裳鞋袜从未离身,衣裳汗渍斑斑,脏得不成样子,身上长满了虱子。在战火的洗礼下,县政府工作人员,上至县长,下至收发员,生活非常艰苦,全年吃粗粮,年三十都吃不上一顿饺子,菜就更甭提了,能吃上一口黄豆芽、炖土豆,大伙就美得不得了。

进入十二月以后,形势在悄悄地发生变化。6日这天大清早,我跟着王炳坤区长,提上手枪,装好子弹从茶坞出发,经前桥梓村一路往东,向县城摸去。桥梓村是无人区,院子里的蒿子比房檐还高。到了台下村,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响动。“子哲,我看情况不对,咱俩再往县城那边走走看”。到了南城,整个县城还是静悄悄的,仿佛死了一般。空荡荡的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就这样,我俩从南门进了城,走了好久,才见到一个人,我上前一看,是我在文庙小学念书时的同学,我问他怎回事。他说,昨天夜里国民党县党部大大小小的官员连夜就跑到北平去了……

听他一说,我和王炳坤立即赶到伪县衙,进门一看,乱得不成样子,散落的文件到处飞,院子里一片狼籍,姨太太的高跟鞋,破烂的杂物扔得到处是。王炳坤区长赶紧赶回四区,通报情况。我赶忙四处找人,开动员会,让群众走出家门,宣传党的政策,迎接怀柔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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