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摄影】罗怀学摄影纪实:我的家在金沙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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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在金沙江上

摄影罗怀学编辑黎明
中国三峡 2019年1期 
关键词:屏山坝子金沙江

 

◎ 摄影、文 |罗怀学   编辑 |黎明 

20世纪80年代末,金沙江下游两岸部分地区才通公路。未通公路的地方,两岸的货物运输以及人们走亲访友,仍是全走水路,码头、江轮、渡船,成了连接滇、川两岸唯一的航运设施和交通工具,是两岸百姓生活的桥梁和纽带。(2009年摄于云南水富)

我的家在滇东北金沙江边一个叫“烟囱坝”的坝子上。坝子不大,一面靠山,三面环水,江水绕着坝子流到东边,转个急弯调头向北流去。金沙江两岸自古“地无三尺平,出门就是山”,老百姓便把两岸平点的地方统称“坝子”,“烟囱坝”也因平坦而得名。相传,古时候“烟囱坝”叫“烟村坝”,取“烟雨锁村”之意,颇有几分意境,或因后来取土熬硝,开山炸石,“烟村坝”成了“烟囱坝”。

坝子中间,一条粗麻石铺成的古驿道穿村而过,古道修于何时无从考证。据说,当年清政府将东川一带的铜运往京城走的就是此道。因道上偶有大官走过,老百姓就把村中的古驿道叫“大官路”。

绕村流过的金沙江,是官府水陆联运将云铜运抵京城铸造钱币的咽喉要道,有“黄金水道”之称。民间将金沙江下游这条水陆通道合称“铜运古道”。古时候的金沙江上可连通永善、巧家,下可直达宜宾、泸州。新中国成立至20世纪80年代初,金沙江下游河段的航运达到鼎盛时期,“舟来船往,满河漂木”。20世纪80年代末,四川凉山连接云南绥江、水富的沿江公路修通,金沙江下游的航运渐渐被陆运取代而沉寂下来,“铜运古道”的历史被尘封在记忆里。只有江边的铜运码头、纤夫道、菩提石(航标塔),古道上的马蹄印、歇气台、垛子(哨卡),还在述说着“铜运古道”的沧桑与寂寥;两岸的古镇、碉楼、驿站、吊脚楼,还在昭示着“黄金水道”的繁荣与富庶。

我生在金沙江边,长在金沙江上,打从娘胎里出来的那天起,我就喝着金沙江的水长大,光着屁股在金沙江里钓鱼摸虾。我与金沙江结下了太深的情缘,听过太多与江有关的故事,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都融进了江水里,烙在了生我养我的那片土地上,血管里流淌着的血,永远都有金沙江水那股涩涩的泥腥味。

离家30年,对于家乡,我一直是个匆匆过客,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看几眼。对家乡产生难以割舍之情,是十年前得知国家要在距老家下游60公里的金沙江上建设向家坝水电站。电站建成后,云南、四川两省沿江库区380米水位线下将被淹没,我的家乡将沉睡于向家坝电站库区湖底。

于是,十余年间,我不顾一切,搭火车、坐班车跑回老家,对家乡的山川河流、风土人情、生活场景一通狂拍。总想用相机,寻找点什么、发现点什么、留住点什么。这是我仅能做的,也是我唯一能做的——立此存照,了此夙愿,仅此而已!

右上: 2006年11月,向家坝电站开工建设;2007年11月,库区部分移民开始先期搬迁安置。此图为当时拆除地面建筑物之纪录。(2007年摄于绥江石龙殿)

右下:搬进新城的移民,学着在街边喝茶、耍雀咡,逐渐适应新的生活。(2012年摄于绥江人民公园)

1周光祥、夏仲英夫妇是云南水富县向家坝水电站的移民,他们用移民补贴款加上自筹资金,在水富县邵女坪盖了栋砖房。二人育有一儿一女,拍摄此照时2014年两个孩子在县上读中学,正是花钱的时候。农闲时候夫妇俩便出门打工,农忙时才回家种庄稼,照顾家人。(2014年摄于云南水富县移民点邵女坪)

2 金沙江上的现代导航设施——信号站,也叫“航标站”。航标三角向下,表示有下行船,反之,则有上行船,以此提醒对方避让。(2004年摄于绥江风岩湾)

3拆下的砖头通通运走,将来自行安置建房时用得上,能省下些开支。(2007年摄于绥江石龙殿)

2 解放前就在江上跑船的老轮机长。(2009年摄于云南绥江)

1过去,金沙江下游陆路交通不便,老百姓的油盐酱醋、日用百货全靠水路运到码头,再人背马驮运往乡镇,背夫行当生意红火。随着金沙江下游两岸陆路交通的畅通,水运衰落,背夫行当也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2008年摄于云南绥江)

3女人从男人手中抢过小猪奔向码头。(2007年摄于四川屏山)

上图:打“摩的”的村民。摩托车成了农民出行最便捷的交通工具。(2010年摄于绥江大桥头)

下图:绥江新城街道还未铺装,搬进新家的移民便牵老人来逛新城。(2012年摄于绥江龙行大道)

上图:抢在老屋拆除前举行的婚礼。一年后,身后的老屋将被淹没。(2011年摄于四川屏山)

下图:大年初三,在绥江红太阳广场上举行的斗鸟比赛,吸引了许多养鸟爱好者前来观战。(2009年摄于云南绥江)

有子女到谈婚论嫁年纪的移民家庭,父母都赶在库区蓄水前为他们操办婚事,免得搬迁后,亲朋好友各奔东西,难得聚拢。农村喜宴大多自筹自办,家境虽不富裕,也要摆它“九大碗”,吃喝三天。(2011年摄于云南绥江银厂坝)

金沙江下游河段最后一道险滩——弯弯滩。(2010年摄于四川屏山)

沿河两岸移民陆续搬迁后,过河的乘客锐减,船老板一杯清茶,一张报纸,候客过河。(2010年摄于四川屏山)

淹没前的新滩河段江面。(摄于2004年)

1在金沙江上,人畜混装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男子正牵着牛走上趸船准备过河。(2008年摄于屏山下码头)

2 收工后在江边喝酒聊天的沙石工。(2008年摄于云南绥江)

3码头上等待摆渡的乘客。(2010年摄于四川屏山)

蓄水后的绥江新大桥。(摄于2014年)

罗怀学,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 ,云南省摄影家协会会员 ,中国民俗摄影协会博学会士。摄影作品曾获“第三届云南省文学艺术创作奖励基金会”摄影类一等奖、国际民俗“人类贡献奖”生活习俗类二等奖、“西双版纳国际影像展——一条大河”最佳摄影师提名奖等。参加过平遥、大理、上海、西双版纳等国际摄影大展展览。摄影作品曾载于《中国国家地理》《中国摄影家》《人民摄影报》《中国摄影报》《上海外滩画报》《麓客》《艺术云南》等数十家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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