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水羡塘燕子洞《伏羲兄妹歌》——布依族民间口头文物
咏唱人文始祖女娲伏羲最长的民族古歌
乔惠民
《伏羲兄妹歌》为惠水羡塘燕子洞布依古歌，至今仍被当地中老年乡亲传唱，唱完一遍需要近一小时，具有极高的民间口头文物价值。
忆及1998年笔者作为深圳对口帮扶贵州代表之一，在燕子洞（当地百姓亦称“燕娲古”）周边毛力寨、小木井考察布依族村民的口头传唱歌谣时，曾获得《伏羲兄妹歌》不同版本歌词。随即与时任县旅游局长黄达武、羡塘乡长陈万祥等进行整理，以书法竹简长廊的形式录刻于洞区大峡谷摆郎河畔爱燕桥边，省旅游局长杨胜明、副局长李三旗亲临揭幕。
然该竹简长廊多年风吹雨打，如今竟已不复存在。此后笔者与友人王军克、张剑参与有关研究机构课题组，多次再赴实地调研搜集，从当地布依族乡亲口头重新找回这首古歌，对此对照记忆中的上一个版本反复修订，终成此版本。
该燕子洞以一首古歌而彰显了洪荒时期伏羲女娲兄妹从遥远的地方乘葫芦漂流而来，“炼石补天”、“抟土造人”、“兄妹相婚”、“人燕共生”、燕子洞是“人间第一洞房”的历史传说与口头文物价值，展示了非常独特的人、鸟、山、水、林、田、洞之间环环相连、丝丝相扣的生态链关系。该洞及其特大种群白腰雨燕，经课题组中外专家确认为迄今为止所发现的“天下第一高洞”、“人间最大燕群”。在港举行的国际爱燕会议，命名这里为“国际爱燕总部基地”，称所在地为“世界燕都”，并建议其以独特的条件和优势申报“世界农业遗产”（GIAHS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辛卯年中央党校科学社会主义学会国家形象与地方形象创新传播研究中心与中国国土经济学会国土经济发展研究中心，经联合评价，将该燕子洞及古歌列入“国土生态名片”与“国土文化名片”。
笔者欣喜之余，手书古歌，赠予为此项生态与文化研究保护工作做出过无私奉献的新郎官张剑和他的新娘韩媛，以祝两位新人百年和美、岁岁吉祥！
（古歌版本对照修订 王军克 手书 乔惠民 辛卯年公历7月22日）
附：《伏羲兄妹歌》歌词
无人开声我开声，无人开言我来吟。
房子盖瓦口界面，仓内粮米斗接升。
我今不把别的唱，专唱女娲和伏羲。
万千燕子知根底，不忘古时送子神。
生儿养女妹来管，阴阳调和靠哥亲。
千人万人泥巴生，万户千家自传承。
人间第一老母亲，神鞭一甩烟火生。
伏羲姊妹造人烟，代代相传到如今。
，
伏羲腰膀好精神，豺狼虎豹怕得很。
骑龙洞前缚苍龙，变成犀牛镇门庭。
古老古代灾难多，那时凡人难安身。
共工颛顼争阿姐，你争我抢齐斗狠。
拳脚打遍骑龙山，棍棒舞满羡塘村。
拳打脚踢上青天，天顶搞破一大层。
天上忽然下大雨，九天九夜不得停。
火烧寨门容易过，水淹全寨活不成。
天庭送来葫芦籽，交与伏羲兄妹们。
兄妹赶紧拿去栽，结个葫芦大过人。
二人兄弟无处去，葫芦心子去藏身。
姊妹进了葫芦内，掏空里面当船行。
葫芦是个空葫芦，养成仙人精气神。
姊妹凡胎换仙骨，力量非凡无不能。
漂了七天又七夜，洪水退完葫芦停。
葫芦收口紧绑绑，二人姊妹难出门。
天上玉皇知道了，一颗金印下凡尘。
解救兄妹破葫芦，凡间还剩两个人。
姊妹同时抬头看，一无烟火二无村。
二人住到惠水边，万千燕子来报春。
春来天破雨不停，落沙降石雷沉沉。
女娲千里昆仑去，采回万年五彩石。
顶着狂风火烧石，登天靠住一根绳，
对对燕子来助威，叨草衔柴火焰生。
一根铜柱顶天心，四只鳌足四角撑。
五彩石浆补天窗，补回天下万木春。
哥哥开言说妹妹，请你听我说根本：
天下凡人都淹殁，何不姊妹配成婚.
姊妹配婚虽笑人，此时人间哪来人？
姊妹勇敢不怕笑，凡间要有后代人。
妹妹当时开言道：哥哥说话好欺人。
姊妹同胞共父母，哪有兄妹来配婚。
妹妹敬哥是手足，哥哥爱妹是至亲。
哥要讨妻别处讨，妹要出嫁别处寻。
哥哥接着开言道：妹妹听我说分明，
天下凡人水淹尽，叫哥何处去说亲。
为了人间接烟火，只得兄妹来配婚。
人烟事大姊妹小，顺应天意把亲成。
妹妹开口又言道：哥哥在上听分明，
哥哥要我成亲事，要拿磨子当凭证。
哥在东山滚磨子，妹在南山放磨行。
若是磨盘相合了，哥妹方能配成婚。
哥哥依了妹的话，去拿磨子作凭证。
哥扛一扇东山去，妹扛一扇西山行。
两扇磨子齐滚坡，磨盘落地定乾坤。
哪晓二人下山看，一扇东来一扇西，
妹妹叫哥看仔细，各分东西是天意。
哥哥叫妹看磨子，滚去滚来合拢成。
妹妹近前看仔细，哑口无言不出声。
眉头一皱打主意，再设计来拆婚姻。
哥哥要我成婚配，紫杉喜树作见证。
东有红豆长相思，西有喜树连理映。
红豆挂果喜树双，两人才能配成婚。
若是无果无双囍，你我不能结成亲。
哥哥依了妹的话，两岸种树忙不停。
披星东坡种杉苗，戴月西岸栽树根。
树子好看树难栽，何年何月才长成。
打坑培土勤浇水，满坡种得绿荫荫。
两岸树子见风长，根深叶茂生得正。
紫杉高高红豆满，囍枝连理相映生。
妹妹近前看仔细，哑口无言又无声。
于心不甘又设计，想条计策赖婚姻：
哥哥要我嫁给你，出个题目考考你。
一条河水长又长，奔流到海永不停。
清幽河水哪里来，哪时涨水哪时歇。
哪里拦水哪里疏，才保两岸众生灵。
哥哥听了妹的话，手指河水起话音。
摆郎河水大洞来，秋夏涨水冬天停。
源头蓄水中拦坝，下游疏通河水清。
假如天下生人烟，防旱排涝得安宁。
妹妹听了哥的言，嘴巴紧闭不做声。
灵机一动再生计，又出难题难哥亲：
大河涨水会夺命，大河无水饿苍生。
治水一治要治根，如何治得永安宁？
哥哥带着妹的问，走遍群山夜不眠。
山头种树成荫凉，山下栽果成园林。
。
闸口蓄水水潺潺，万洞涌泉泉清清。
清溪浇灌千山木，万燕放飞害虫尽。
早晨迎来太阳神，太阳一照万象新
风调雨顺光景长，妹妹暗喜难出声。
捧出米酒喂阿哥，又生计来拆婚约：
哥哥要我成亲事，犀牛山上盘山行。
自古亲事要来追，我跑你追是规矩。
妹在前头三十里，哥哥才能后头追。
若是哥哥跟得上，兄妹坐洞谈婚事。
如果哥哥赶不上，不要再提这门亲。
哥哥依了妹的话，犀牛山上盘山行。
忽然妹妹无踪影，哥行多时不见人。
哥哥正在四处找，冒出一个老仙人。
他是天上金龟神，专为亲事下凡尘。
哥哥开口来问道，见我妹妹哪边行？
金龟仙人把手指，羡塘那边万洞村。
万洞村有燕娲洞，燕娲洞里洞通神。
数数万洞哪个大，哪个是妹去藏身。
哥哥听了仙人话，两脚连忙把路行。
走遍羡塘万口洞，万燕引路不迷程。
燕娲洞子高百丈，洞子里头万丈深。
银海金山看不尽，百转千回风水镇。
河水滔滔洞底流，撑天柱子千百根。
满洞一片仙人蛋，万燕齐飞翅如云。
娲皇宫里找到妹，满面流泪泣无声。
我的妹呀我的妹，该与哥哥结成亲。
妹妹好生不明理，人烟事重姊妹轻。
不是哥哥无规矩，仙人指路事才成。
妹妹还是不安心，思来想去难成婚。
泪眼勉强开言道：哥哥听妹说原因：
天下凡人都淹殁，世代人烟已难续。
哪个与你作见证？又将哪样作媒证？
哥哥当时开言道：天下大事须言明，
紫杉喜树作见证，太阳月亮作媒人。
万千燕子作伴娘，天上神仙来主婚。
妹妹听了无话讲，只得与哥配婚姻。
兄妹双双进燕洞，燕尔新婚诉衷肠。
摆郎河水搭鹊桥，娲皇宫里做新房。
龙柱挺拔镇门庭，宝石晶莹床中央。
颗颗玉笋点红烛，百丈飞瀑洗骨香。
千燕万燕成双对，双双对对闹洞房。
百鸟声声来贺喜，贺了新娘贺新郎。
哥哥威武伏羲郎，妹妹贵为女娲娘。
敢为天下行人事，兄妹相婚情谊长。
女娲悄悄对哥说：洞房花烛莫负心。
待到人烟处处起，夫妻重新做兄妹。
泥蛋捏人送四方，阴阳合和众生灵。
送得子子加孙孙，万里大地人烟兴。
捏双娃娃送人间，放对燕子作陪伴。
挨家挨户筑燕巢，相依为命代代传。
燕子年年住人家，秋去春来格外亲。
飞燕吃虫保粮产，人护燕子众精灵。
两小无猜三月三，黄花灿灿满羡塘。
燕子万千齐飞返，满山满洞尽呢喃。
你恩我爱六月六，绿水青山作嫁妆。
对歌对到通天亮，燕子悄听又悄看。
兄妹婚配九月九，燕子远飞游南疆。
此时洞房莫惊扰，红罗帐内卧鸳鸯。
燕子秋飞九月九，燕子春回三月三。
年年秋飞又春还，相伴娲皇造人寰。
兄妹坐洞不多久，人间炊烟处处生。
玉皇再传送子印，女娲娘娘亲手掌。
教人结网与农耕，教人血亲不通婚，
教人制定万年历，教人八封辨阴阳，
掌管人间生育事，香火不断代代传。
我歌唱完歇口气，交与洞前对歌郎。